女人的诗绪,缤纷的风——评广东诗人陈映霞诗集《缤纷的风》
2018-04-02 14:58:04 来源:今日头条 评论:0 点击:
文/巫小黎
陈映霞,女,广东梅州市人,大学英语专业毕业。现从事制造业工作。广东省佛山市作协会员。出版诗集《缤纷的风》,受到一致好评。诗歌发表于《山东诗人》《天津诗人》《佛山日报》《天狼星》等文学杂志和报刊。作品登载于《中国诗歌网》《在线作家》《南海读书人》等网络平台。
荣获2017年佛山市青年产业工人年度创作大奖;小说《故乡的月光》获得第二届中华文艺全国文学大赛小说银奖。
致力于抒写“让人能读懂,读后有所思”的诗歌和小说。崇尚文风严肃,文以载道。讴歌人生,描述情与怨,揭示人性本来的赤诚,美丽与丑恶。
《缤纷的风》是女诗人陈映霞的诗集。笔者尽管自认“文青”,却需要在前面加一“老”字。然而,上世纪九十年代后,读诗的兴趣明显淡了。佛山诗人的诗作,更是读得少。原因很多,其一就是大学老师受职业掣肘,读书往往有为稻粱谋的负累,出于兴趣和爱好的读书就受到了挤压。近年,个人的目光,游移于本土作家的出品多了一些。注意陈映霞的诗,是去年的事,今年她又有《缤纷的风》出版,很觉可喜,且有想说几句的冲动。
《缤纷的风》饱含深情,虽然不很厚,薄薄的一个小册子,然而,容量不小,情绪充盈,纤细、柔软而温暖,给人熨帖、舒心之感。一花一草,一木一石,诗人都倾注情丝,满怀挂念与爱恋。优雅清丽,多情又洒脱的樱花,每年冰融雪化的季节,就会殷勤地“唤来温暖的春风”,“唤醒树叶”,“唤来百灵鸟的歌唱”,软声细语,深情地告诉人们,春天的讯息(《樱花》)。“连名字也没有”的野花,随着季节的轮回,开放、结果、凋零,“不期望别人喝彩”,只是默默地将自己“荒原上的日子”过得实在(《野花》)。普通的油桐花,观赏价值并不高,受到诗人骚客赞美的机会不太多,然而,陈映霞的眼里,油桐花却是一个痴情、任性,身披“雪白婚纱的/等郎妹”(《油桐花》)。诗人善于从大自然中寻找诗歌元素,创造美的能力,热爱生活,喜欢大自然的天性,无需再多列举,已经给人留下深刻印象。
女性——尤其是传统中国的,多半是在女儿、妈妈以及婆婆等几种角色转换中度过一生。女诗人的诗集里,妈妈的幸福感、傲骄感,若是缺了席,读者可能会怀疑作者的性别身份。或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女诗人的一生,不论她写了多少诗,而最美、最得意、最动人的诗篇,恐怕莫过于她自己的孩子吧?换言之,天使一般的孩子,呱呱坠地的小生命就是妈妈创作的一首诗,是人类永恒的诗,值得任何人为他深情吟唱、咏叹。陈映霞诗集里理毫无疑问要有《我的宝贝》《偷梦记》等。一个年轻妈妈“捏着宝贝小脚丫/吻了又吻”,那陶醉、贪婪的样子,那无边无际、深不可测的母爱,恍如一幅诗意盎然的画。这莫非是诗人的行为艺术不成?
母亲在母亲的面前,是女孩;女孩,是未来的母亲。从母亲的体验和母亲的视角写母爱、写母亲,再自然不过。《缤纷的风》开篇两首《母亲之歌》《母亲,母亲!》,并非没有理由,而是有极强的内在的逻辑力量。忽然想起鲁迅《朝花夕拾》里的《阿长与〈山海经〉》,艾青的《大堰河——我的保姆》等,那是男儿郎献给母亲的诗,是中国新文学的重要的典范。相较于前面的两位男性,作为女性的陈映霞,她的母亲抒写,虽然有点琐碎,艺术感或许还有待提升,诗情可以提纯的空间,也显而易见。但无人能否认其氤氲的生活气息,弥漫着人性的辉光。
“屋檐下的母亲/端着一碗米汤/从邻居大婶家借来五毛钱”的寒碜,虽则令人嘘嘘不已,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,没有体验过类似困窘的人,肯定不多。然而,贫穷不是有罪,甘心情愿受一辈子的穷,才真正不可饶恕!于是,母亲厚着脸皮从邻居家里借来五毛钱,“慈祥地递给我/让我去订阅诗刊/没有询问原因/没有索取结果”才更显出一个弱女子的智慧,一个平凡母亲不平凡的识见。《把眼泪藏在笑容里的女人——写给幼儿园的一位老师》《过年》等篇什,吟唱的主角无不是慈爱与隐忍的母亲。即便走到了地狱的门槛,心里装的仍然是丈夫和孩子,却迷失了自己。“如果能够好起来/你不要求丈夫爱你一辈子/只要他快乐就好//如果能够好起来/你允许孩子的独立/叛逆和犯错”(《探望身患绝症的友人》)。
历史上,女性难有自我表达的机会,更多的时候是只能被表达。女权运动以来,女性渐渐有了和男人一样的表达权,被压抑了几千年的胸臆,宛如决堤的江海,一发而不可收拾。表现在《缤纷的风》里,便是女性始终在诗歌文本中处于显赫的位置。前面讨论了诗中作为女孩与母亲身份的女性。总体上说,基调温馨和甘甜,洋溢着爱与善与美的情怀,贮满希冀与憧憬。柔软、仁慈,乐于奉献的女性气质,饱满丰盈。
女孩与母亲,无论再怎么伟大、崇高,残缺仍是不争的事实。女性的世界少了与男人相匹配的角色——女人,或说妻子不在场。说白了,就是自我的缺失,是主体不在场的空洞。处于妻子、女人缺席的尴尬中,陈映霞的诗集处处让人感受到诗人内心的痛苦、不甘和挣扎。呼唤两性之爱,渴慕相濡以沫的肌肤之亲,是《缤纷的风》非常显要的题旨,诗集中一半以上的篇幅,与此相关。一声声传唤妻子出场的急迫,寻找迷失主体时的焦灼,直逼人心。即便面对土豆,思考的仍然是爱的命题,“我的爱情像土豆一样/圆润/丰满”,不幸得很,“却是埋在泥沙底下”,缘于性别,不敢示人,不见容于流俗。
渴望新变,主体意识悄然萌芽、生长,却又被深重的传统困住了手脚而裹足不前而徒呼奈何的一个新女性,业已跃然纸上。
(作者为文史学者,佛山科学技术学院教授,佛山岭南文化研究院专职副院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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